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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砚池笑了，眼里闪着光：「年轻才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啊。苏经理，你这么优秀，不该被柴米油盐磨平了棱角。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有魅力，上次你在会上分析数据的时候，我都看呆了。」他的目光像夏日午后的阳光，热烈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，「你值得被人看到，被人欣赏。」
送苏婷姗回家的路上，车里很安静。快到小区门口时，李砚池突然说：「苏经理，我知道这样很冒昧，但和你在一起工作，我很开心，工作的你眼里有光。」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苏婷姗的心湖，激起层层涟漪。
苏婷姗没说话，推开车门匆匆说了句「谢谢」就下了车。回到家，裴智杰已经睡了，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凉掉的牛奶——是她睡前必喝的。客厅的灯还亮着，餐桌上摆着剥好的石榴，籽红得发亮。
看着裴智杰熟睡的脸，苏婷姗心里充满了愧疚。她走到阳台，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。那种被欣赏、被珍视的感觉，像沙漠里的旅人遇见甘泉，像枯木逢春时的第一缕阳光，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悸动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李砚池发来的消息：「安全到家了吗？今天的烤鱿鱼你好像很喜欢，下次带你来吃他们家的烤腰子，更地道。」
苏婷姗盯着那条消息，手指悬在屏幕上，迟迟没有落下。客厅里传来裴智杰翻身的声音，伴随着轻微的鼾声——他今天一定很累了。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还在滴水，水珠落在楼下的空调外机上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，像在为这场无声的挣扎计数。
海边的清晨总带着湿漉漉的潮气，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涛声漫过民宿的白墙，把窗台上的三角梅吹得簌簌发抖。安米柚和王德恩带着乐然早早就到了，红色的SUV刚停稳，乐然就抱着印着小熊的沙滩桶冲下车，小凉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啪嗒作响。王德恩正弯腰从后备箱搬折叠烤炉，金属支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安米柚则在院子里铺野餐垫，碎花布料被风吹得鼓起，像只展翅的蝴蝶。
「婷婷快来帮我串鸡翅！」安米柚举着签子朝门口喊，乐然正踮脚够桌上的草莓，小手指上沾着鲜红的果汁。裴智杰牵着小雅的手走进来，子轩背着画夹跟在后面，爷仨的沙滩裤上都沾着细碎的沙粒——显然是路上就忍不住在沙滩玩了会儿。裴智杰刚放下行李就被王德恩拉去研究烤炉，两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对着说明书比划，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。
苏婷姗把切好的西瓜放进竹篮，刚转身就看见顾黎彤站在露台上。她穿着去年生日时牛华夏送的真丝沙滩裙，孔雀蓝的底色印着白色浪花，可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，外面还裹着件灰色防晒披肩，连手腕都藏在宽大的袖子里。海风掀起她的长发，露出颈后那道浅褐色的疤痕，像条丑陋的虫子趴在白皙的皮肤上——那是当年为了给牛华夏送一份紧急合同，在暴雨天骑车摔的，缝了五针。
「黎彤，下来吃点西瓜呀！」苏婷姗朝她挥手，阳光落在顾黎彤脸上，却没映出半点光彩。她的眼睛像蒙着层灰雾，曾经总是弯着笑的嘴角此刻抿成条僵硬的直线，整个人像尊失了魂的雕塑，和这鲜活的海边格格不入。
语桐抱着画板坐在露台角落的藤椅上，铅笔在纸上机械地涂抹。苏婷姗走过去时，发现女孩画的是片灰蒙蒙的海，沙滩上只有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画面，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「妈妈」。「怎么不画爸爸呢？」苏婷姗轻声问，语桐的笔尖猛地顿了下，在纸上戳出个小黑点。
「爸爸说他要开会，不来了。」女孩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画板边缘的木刺，「妈妈说爸爸很忙，忙得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。」她突然抬头，眼里闪着水光，「苏阿姨，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？上周我生日他都没回来，蛋糕还是姥姥买的。」
苏婷姗的心像被针扎了下，刚想开口安慰，就听见露台传来响动。顾黎彤正低头翻着手机，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，屏幕亮着的页面是牛华夏的朋友圈，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：「陪重要客户考察，海边风景不错。」配图是张侧脸照，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度假村的遮阳伞，根本不是他说的外地会议现场。
「他又撒谎了。」顾黎彤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像块冰砸在地上，碎裂的声响让人心头发紧。她缓缓抬起头，苏婷姗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得吓人，眼底布满血丝，显然是没睡好。曾经总是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乱糟糟地贴在脸颊，眼下的乌青用遮瑕膏都盖不住，整个人像朵被暴雨摧残过的花，蔫得没了生气。
「也许是工作真的忙……」苏婷姗的话没说完就被顾黎彤打断，她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尖锐得像玻璃摩擦，在海风里显得格外突兀。「忙？忙到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接？忙到朋友圈有空发风景，却没空回我一条消息？」她猛地把手机扔在藤桌上，金属壳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，「他是忙着陪那个女人吧！忙着跟她看海，忙着跟她过二人世界！」
「妈妈！」语桐吓得缩了缩脖子，手里的铅笔掉在地上。顾黎彤这才像是惊醒般回过神，看到女儿惊恐的眼神，她的表情瞬间垮了，慌忙走过去抱住女孩：「对不起语桐，妈妈不是故意的……妈妈只是太难过了。」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语桐的头发上。
安米柚和王德恩听到动静走了过来，安米柚悄悄拉了拉苏婷姗的衣角，朝她摇了摇头。王德恩则转身去厨房拿饮料，故意大声说：「老裴，咱先喝瓶啤酒润润喉，等会儿烤串大战！」裴智杰立刻配合地响应，两个男人的声音努力盖过露台上的低泣，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股压抑的沉闷。
苏婷姗把顾黎彤扶到藤椅上坐下，递给她张纸巾：「有什么事咱慢慢说，别在孩子面前这样。」顾黎彤接过纸巾，却没擦眼泪，只是盯着上面的花纹发呆，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：「婷婷，我昨天在他车里发现了支口红，不是我的牌子。还有张电影票根，时间是上周语桐生日那天，座位是情侣座。」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像在说别人的故事：「我们从十七岁就在一块儿，他追我的时候，每天绕远路送我回家，冬天把我的手揣在他兜里。他创业最难的时候，我们俩分一碗泡面，他把火腿肠全夹给我。他说等公司盈利了，就带我来海边度假，说要在沙滩上给我补个求婚……」
「可现在呢？」顾黎彤突然提高声音，眼泪又涌了上来，「他连回家都嫌麻烦，我给他打电话他嫌我烦，我问他去哪了他说我管太多！那个女人不过才认识他三个月，凭什么就能抢走我的一切？凭她年轻？凭她会撒娇？」她猛地站起身，防晒披肩滑落在地，露出胳膊上青紫的瘀伤——是昨天和牛华夏争吵时被推的。
「妈妈！」语桐突然哭出声，扑过去抱住顾黎彤的腿，「你别生气了，我以后再也不要求爸爸陪我了，你别跟爸爸吵架好不好？」女孩的哭声像把钝刀，割得人心口生疼。顾黎彤浑身一僵，缓缓蹲下身抱住女儿，母女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，海风卷起她们的哭声，飘向灰蒙蒙的海面。
苏婷姗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心里堵得发慌。她转头看向院子，裴智杰正笨拙地帮子轩戴泳镜，父子俩的笑声清晰地传过来；安米柚在给乐然擦防晒霜，王德恩趁机偷吃了颗草莓，被安米柚笑着拍了下手。这寻常的烟火气，此刻却让她格外感慨——原来安稳的幸福从不是理所当然，是需要两个人用心守护的。
中午的烧烤派对气氛始终有些沉闷。顾黎彤没怎么吃东西，只是机械地给语桐剥虾，自己的盘子里堆着的烤串一口没动。她的眼神总是放空，时不时看眼手机，屏幕暗着，始终没有等来她期待的消息。语桐也变得格外安静，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跑去沙滩玩，只是坐在妈妈身边，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，时不时抬头看顾黎彤的脸色。
下午退潮时，大家去沙滩捡贝壳。安米柚拉着顾黎彤的手往前走，试图让她开心些，可顾黎彤的脚步像灌了铅，走得很慢。王德恩带着三个孩子在前面追浪花，子轩和乐然的笑声清脆响亮，只有语桐落在后面，手里攥着个破碎的贝壳，低着头慢慢走。
苏婷姗和裴智杰走在最后，裴智杰突然开口：「华夏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。当年他穷的时候，黎彤家里没少帮衬，现在日子好了，怎么能忘本呢？」他顿了顿，看向苏婷姗，「咱们以后可不能这样，不管过多少年，都得记得当初为啥在一起。」
苏婷姗心里一动，抬头看他。裴智杰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，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，却比任何情话都让她心安。她想起早上收到的李砚池的消息，问她海边好玩吗，当时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，此刻早已被顾黎彤的眼泪冲得无影无踪。
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时，顾黎彤的手机终于响了。她像触电般接起，语气瞬间变得小心翼翼：「喂？你忙完了吗？……嗯，我们在民宿……好，我知道了。」挂了电话，她脸上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，「他说会议没结束，今晚不回来了。」
语桐听到这话，手里的贝壳「啪嗒」掉在地上，她没去捡，只是眼圈红红地看着顾黎彤：「妈妈，我们回家吧，我不想在海边待了。」顾黎彤抱住女儿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，眼泪无声地滑落。海风吹过，带着咸涩的气息，把这对母女的沉默和悲伤，都吹进了渐渐暗下来的暮色里。
王德恩默默起身去发动车子，安米柚帮顾黎彤收拾行李，裴智杰牵着子轩和小雅的手站在一旁，谁都没有说话。这场期待已久的海边之旅，终究还是被现实的风浪搅得支离破碎。苏婷姗看着顾黎彤失魂落魄的背影，心里突然明白：婚姻里最可怕的从不是争吵，而是一方的心已经走远，另一方却还困在原地，抱着回忆不肯放手。而那片曾经象征着浪漫的海，此刻只映出无尽的苍凉和迷茫。
动感月亮小说 婚姻心动选择题第3章无错版阅读 精品《苏婷姗顾黎彤裴智杰》小说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