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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枚小小的东方美学符号，曾经是旗袍、马褂上的点睛之笔，如今却在国际秀场和日常生活中大放异彩。五彩缤纷的“它”不仅承载着千年文明的智慧，更是一位陕西男匠人二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与创新。
“盘扣，也可以叫作盘纽，是中国传统服饰的灵魂。它以布条盘成各种花样，用来连接衣襟。历史可以追溯到秦朝兵马俑铠甲上的绳结，清朝时成为旗袍的标志性装饰。”陕西非遗盘扣传承人马海宾介绍道，盘扣现已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，而小小的它也在传承中不断焕发着新生。
走进马海宾的工作室，各种样式的盘扣随处可见。蝴蝶系列、花卉系列等盘扣作品美不胜收。尤其是马海宾新近创作的唐仕女以及中国古典乐器系列盘扣，以精巧的构思、灵动的造型令人过目难忘。“这些盘扣，既可以稍加改造，成为手链、胸针等饰品，为穿搭增添传统韵味，也可以装在镜框中，成为精美的摆件。”马海宾说。
“科班出身”的马海滨是手工刺绣界少有的男匠人。“我曾是服装制版师，很多年前与妻子经营高级定制工作室。”马海宾说，与盘扣结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，他看到爱人奶奶制作的一枚盘扣，如蝴蝶落在他心上：那布条盘绕的弧度，竟比机械裁剪更灵动，那丝线缝合的纹路，藏着机器无法复制的温度。
自此，马海宾决心拜师学艺。从零开始的二十年，他不断用指尖编织出对东方美学的执着追求。那些年的“从零开始”，马海宾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：“奶奶的针法严苛如钟表齿轮，布料需斜裁45度，刮浆要匀如薄雾，盘条须紧实如弦，这些都是基本功，一练就是一整天。”
一手握着镊子、一手捏着扣条，马海宾坐在工作台前，一旁散落着剪刀、尺子、绣花针等各类工具，还有一张他亲自绘制的设计图。长长的扣条嵌入铜丝，并不柔软。他仔细比对着每一处细节，看似不经意的几次一卷一弯间，一朵盛开在方寸间的宝相花已雏形初现。
盘扣从选料、裁布，到盘绕、缝制……每一步都需要极致的耐心与专注。马海宾说：“盘扣虽小，却需以心为尺，急不得，慢不得，就像人生——太紧易断，太松易散。”二十年来，马海宾伏案学习制作，指尖磨出茧，却将浮躁盘成了沉稳。
一枚小小的盘扣，或如蝴蝶振翅，或似金鱼游动，方寸之间凝结着古人对自然的感悟与艺术的追求。而制作一枚盘扣，也是一场与时间的对话。“从裁布到成扣，少则三小时，多则需要一天的时间。”马海宾说，他所设计的盘扣都以真丝、缎面、香云纱为料，不仅柔软亲肤，还富有光泽感，而好料子的制作手法也更加讲究。
“你看，我手里拿的宝相花造型是以中国传统纹样为灵感设计的，寓意智慧与圆满；蝴蝶胸针则象征自由与幸福；金鱼胸针寓意富贵有余，深受长辈喜爱。”马海宾说，如今，盘扣已不再是传统服饰的专属，它化身为胸针、挂坠等配饰，早已融入了现代生活。
技艺固然重要，但只有创新设计，才能让盘扣发展传承下去。平日里，马海宾喜欢逛博物馆，从传统文化里汲取灵感。“比如当时设计宝相花的时候，我经常去大唐芙蓉园，那里随处可见宝相花的影子。周末休息去园区走走，对盘扣花纹的大小、颜色设计都很有帮助。”马海宾说。
由于盘扣制作具有场地小、使用工具简单的特点，近年来，马海宾与社区合作，为就业困难女性开设非遗盘扣制作技艺培训。既帮助她们利用空闲时间赚钱，也传授了非遗盘扣技艺，扩大了团队力量。“我们现在在陕西省内已经开始培训了，培训人次已超过1000人。”马海宾说，看到更多的人走进盘扣的世界，自己十分欣慰。
随着新中式服装越来越受欢迎，消费市场对盘扣的需求也一路攀升。纯手工盘扣制作起来耗时耗力，一些手艺人会用机器来代替人工。对此，马海宾有着自己的坚持。
马海宾认为，机器做出来的盘扣相对松散，手工制作的则更为紧实和饱满。“我始终坚信，每一件手工艺品皆被赋予灵魂，倾注着创作者的思考与情感。而机器加工之物，无法触动人心，这也是我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。”马海宾笑着说。
世相，镜头里的陕西人。
起点新闻记者：王靖升 苏静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