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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南财竞争秩序场课题组
技术总是包裹着甜美的糖衣，等服下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苦涩。AI Agent（智能体）正是如此。
前阵子Manus的爆火，使得AI Agent（智能体）的概念从实验室走入了大众视野。与聊天机器人不同，AI智能体不再是简单的输入和输出对话，而是长出了“眼睛”“耳朵”和“双手双脚”，能够看听读写，执行具体的任务。
如果这么解释还是过于晦涩，看看自动驾驶就好了。Ta能够自动泊车、自动刹车，甚至可以完全接管汽车——感知环境、自主决策、落地执行，这正是智能体工作的典型模式。
而这种“自动驾驶”能力，如今也在手机上悄然生根。从2023年起，各个手机厂商争相为自家手机接入大模型，让手机长出了“大脑”，笨拙的语音助手升级成了更全能的智能体管家。宣传中，这些手机智能体能“一句话点2000杯咖啡”“一键取消会员续费”“群发微信红包”……用户无需在各类App间来回切换，手机智能体就能“接管”一切。
前段时间，我们实测了小米14ultra、荣耀Magic 7、vivoX2000、OPPO FindX7、华为Mate40、三星Galaxy25等6款AI手机。结果显示，虽然这些手机智能体还未实现“全自动驾驶”的理想形态，却在隐私安全上暴露出不少漏洞。其中，最令人担忧的是一项敏感权限的使用——无障碍功能。
无障碍功能拥有系统级别的最高权限，它可以看到屏幕上的一切，包括银行卡密码、聊天记录等敏感信息，并替用户点击、长按、滑动屏幕，绕过不同App之间的隔离。它既是一张万能门禁卡，也是一双“上帝之手”。
更值得警惕的是，近年来不少黑灰产滥用无障碍功能实施信息窃取。刚过去的315晚会中曝光的数据黑灰产案件，宣称“拥有20亿条精准人群画像” ，扫描短视频下评论区的账号信息，乃至手机号和用户标签，与无障碍功能亦有一定关联。
那么，手机智能体在合理使用这双“上帝之手”吗？
来抛出几个比较关键的测评结果：
1、 除了华为，其余手机智能体均提到了无障碍功能。
测评看到，荣耀、小米、三星均在智能体操作过程中调用了无障碍功能。荣耀调用的场景是点外卖，小米调用的场景是打车，三星则是只要跟智能体对话就会打开无障碍功能。vivo系统输入法中嵌入了小v写作功能，只要用到vivo输入法，同意授权后，便会全程打开无障碍功能。
2、无障碍功能的使用比较混乱。
荣耀智能体结束任务后，无障碍功能会自动关闭；小米则是会持续打开，vivo输入法的无障碍功能亦是全程打开状态。
3、无障碍功能的管理比较分散。
一个App是否用到无障碍功能，可以在“系统设置—无障碍功能—已下载的应用”中查看。但作为手机原生应用，部分手机智能体没有出现在这一列表中，比如vivo和OPPO。
4、授权提示还不到位。
在手机智能体执行任务的过程中，如果需要用到无障碍功能，荣耀和三星会默默调用，没有单独的通知同意；只有小米会事先弹出一条通知和同意的界面。vivo的情况较为特殊，尽管输入法的无障碍功能全程开启，但在回微信、写小红书文案时首次用到小v写作的话，系统还会跳出一条“一键识屏”的授权提示。
经过近十轮的测评，最直观感受是，目前手机智能体产品性能的迭代与合规存在差距，造成了诸多错位。
客观而言，无障碍功能是一项中立的技术，AI和无障碍功能的结合本身并非滥用，目前也有一定安全约束机制。
但是如果合规管理不到位，前互联网时代“隐私换便利”的故事是否会重演？
2023年的数据显示，全球超过40亿人拥有智能手机，中国的数字是约10亿人使用智能手机。根据Counterpoint的预测，到2027年，全球AI手机的渗透率将达到惊人的40%，出货量有望突破5.22亿部。手机智能体的时代正在加速逼近。
人们总是笃定技术进步的华丽叙事，却忽略了那些甜蜜的陷阱。AI智能体会让生活更加便捷，但我们不能在“自动化”之路上，遗失了最基本的安全感。
在此，我们发出南财倡议，加强无障碍功能权限管理，提升无障碍功能调用透明度：
1、AI智能体如若调用无障碍功能，须列入无障碍功能列表
2、AI智能体首次开启无障碍功能时，应该有单独的弹窗提醒，充分告知风险，获取用户同意
3、调用无障碍功能时，在屏幕上实时显示“正在读屏和接管手机”等相关提示
4、提供随时关闭的开关，让用户能自行控制无障碍功能使用
5、如若用户高频关闭无障碍功能，需尊重用户意愿，自动关闭无障碍功能
6、探索建设智能终端与模型/Agent负责任交互的协议、接口和使用规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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